山倒过来是海*1

•小北*佟年

•亲爱的少年

   

窗户外飞快掠过练成一道线的景观正慢慢看得清晰,广播里报出了高铁的终点站。19岁就上研二的佟年要到重庆来做课题,得在重庆小住一段时间,结束的时候正好赶上暑假。


这是佟年第一次来重庆,身为土生土长的上海人,她对重庆的印象除了火锅、洪崖洞,在就是王家卫的电影《重庆森林》,虽然它和重庆无关。


佟年跟着出站的人群走出了车站,把书包背到肩上拉着行李箱走到广场的一边,拿出手机和家人报完平安顺手又叫了一个滴滴,结束完这一切后,佟年正式看着这座坐落在群山环绕中的城市。


望着远处修在山顶上的楼房、还有半山腰里的和山下的,佟年啧啧称奇,初来乍到看什么都稀罕的星星眼正打量着四周,就被一阵铃声打断了,司机到指定地点了。


佟年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导航跟着走,也没有注意身边的人群,就感觉有人经过撞了她一下,用劲儿还不小,她回过头一看,是一个小男孩,也就7、8岁的模样,正弯腰和自己道歉。


看着一小点的小孩,佟年笑着摆摆手,从口袋里掏出上车前买的棒棒糖,还没等递到跟前小男孩脸色就猛地涨的通红,惊慌失措的跑了。


“哎!”她喊了一声,手还支在半空中,“怎么跑了?”


只好把棒棒糖收起,接着走到出租车上。不远处的小北吸了最后一口烟看着在眼前飘散开去的烟雾,把烟头撵灭扔进垃圾桶里后,转身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摄像头,带上帽子沿着小男孩跑走的路线离开了。


小北插着口袋半低头沿着墙角走着,遇到有大片阳光洒下的地方,还蹦跳过去。他一边找着小男孩的踪迹一边想着刚才的事。


本来他一路跟着欠款人来到高铁站,还以为是要跑路,没想到就是来接了东西又走了。站在阴影处的小北盯着人原路返回就想抽根烟再走,碰巧就看到了那一幕。


被偷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,也不知道来玩儿还是上学,看着年纪还小就敢自己一个人乱跑,被人偷了钱包也不知道,还傻乎乎的给人糖。


没走多远,小男孩从身后紧挨着的一条小巷子里跑出来。


“喂!”小北叫住他,低头往前走,“刚才你偷的钱包呢?”


小男孩看着面前的人,唯唯诺诺的向后退了一小点,也不敢大动。


“怕什么?我又不要你的。”小北看了一眼他的小动作,“你把钱拿回去交差,把里面的身份证给我。”


小男孩松了一口气,从衣服里面掏出钱包递给小北,眼巴巴地看着小北的一举一动,生怕人跑了他就得回去挨揍。


小北拿过钱包打开,随意翻了翻,现金有个几百来块,从中间的隔档里掏出身份证,“佟年,1999年3月20日,上海人”原来她还比他大一岁,接着拿起随身份证一起掏出来的一张一寸照片,仔细端详。


照片上的人一双漂亮眼睛会说话一样,明净清澈,嘴角抿出一点点弧度,导致腮上凹下两个小坑,他猜这个应该是酒窝,和他的梨涡不大一样,小北看着照片默默想着。


把身份证和照片留下,确认了钱包里除了钱再没有其他东西之后,小北把钱包还给小男孩,“回去别说,知道吗?”


“嗯!”小男孩重重地点头,接过钱包扭头就跑。


小北最后看了小男孩一眼,转身离开了,口袋里还装着一张身份证和照片。


他沿着路边往回走,平日里隔三差五地追债奔跑,导致他对附近这些道路的状况估计比交警都熟,闭着眼倒着都能回去,比什么高德百度地图好用多了。什么街上两边的各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小店,网吧、台球厅......他都清楚知道他们的分布位置,包括路边的这棵黄桷树。


小北站在树下盯着看了一会,发现上一周稀疏的还夹杂着一点黄色的绿的新叶已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密而浓的绿,这仿佛要从叶中流出来。


原来已经4月了,又过了一年。脑子里不知道怎的飘出来一串信息“1999年3月20日”到今天刚好12天。


他小北点了根烟,叼着烟又把照片拿出来看了看,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,像他这样的,平时里看小孩子去偷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,大多时候都是冷眼旁观,因为没办法,他知道小孩拿不回去钱就会被揍,只能让被偷的人自认倒霉。


今天确实个例外,居然神使鬼差的去把身份证要了回来。小北看着昏暗的街道喷出一口烟,也许是为了让这个城市给大老远来的外地人留下一个好印象,他忍不住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,真不枉前段时间被郑易硬逼着背了半个礼拜的“富强,民主,文明,和谐......”


而佟年一直没有发现钱包不见了,直到在租房里拿证件的时候才发觉,行李箱书包里到处也找不到,还好房子是和熟人阿姨一早就定好的,也有学生证驾驶证能证明自己,这才安稳地住了进去。


佟年在房间里绕了一圈,发现房子还可以而且已经打扫过了,墙壁挺白一卧一厅一卫,没有厨房估计也用不到。她把行李箱子拉进房间,把里面的衣服拿了几件出来挂在了衣柜里,笔记本耳机书本都摆在书桌上,这才坐到了床沿上试图回想身份证的下落。


看着窗外的山城,到处是一片层层叠叠、错落有致的灯光,佟年脑子里在拼命地回想,眼角眉梢都是困惑,到底丢哪了?


难道是那个小孩?


她默默想着,又赶紧拿出手机,编辑了身份证被丢的消息来预防粉丝上当受骗,结果刚发出去就哈哈哈哈了,佟年飞快地刷着一条条评论深深感叹到是亲粉丝没错了。


一直刷到深夜,佟年犯困了,临进入梦乡前脑子里还构想着明天要办好,特要紧的几件事,报到、临时身份证......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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